注释
①清涧城:位于今陕西清涧县。②供亿:供给。③西羌:对西方多个民族的泛称,此处即指西夏。④邂逅:偶然,侥幸。⑤归姓为王:据记载法崧本姓王。⑥死间:《孙子兵法》记录的五种间谍方式之一,以假情报诓骗敌方使对方相信,为我方争取利益,而由于我方实际行动与假情报不同,事发后间谍无法脱身,多被处死,所以称死间。
译文
种世衡开始营建清涧城的时候,有一名紫山寺僧人名叫法崧,刚毅果敢而有谋略,以忠义节烈自称。种世衡请他到门下,随他恣意妄为,供给不限。法崧酗酒、贪博无所不为,种世衡愈发厚待他。过了一年多,法崧也非常敬佩种世衡,毫无怀疑地依然如此自处。一天,种世衡忽然对法崧发怒道:“我这样厚待你,你却暗中与贼人勾连,为何背叛我?”拖他下去严刑拷打,用尽酷刑。一个月里,多次濒死。法崧始终也不认罪,说:“我是大丈夫!您听信奸人的话,要杀我,我就死。决不会以不义之罪诬污自己。”毅然不理会。种世衡看他不伏法,为他解开束缚并沐浴,又请进卧房,深深地抚慰致歉说:“你没有过错,只是考验你而已。我想派你去做间谍,万一受到威胁,怕会泄露我的机密。假使敌人用这些办法对你,你能不背叛吗?”法崧默然说:“我试着为您去做吧。”种世衡重重赏赐他并派遣出去,把多条军事机密告诉法崧说:“可以借用这些情报,假装投靠羌人。”临行时,种世衡解开自己穿的棉袍送给他说:“胡人地区苦寒,以这个为饯别。到了那里,要想方设法求见到遇乞,只有靠这个人才能进入敌人的心腹。”遇乞是敌军的谋臣。法崧像他教导的一样,艰难地求见遇乞。敌人警觉而怀疑他,捉拿到司法部门。多日后,有人翻他的袍领,找到种世衡给遇乞的书信,言辞非常亲密。法崧一开始不知道袍领里有书信,敌人施以酷刑,他也不说出事实。敌人因此怀疑遇乞,于是放了法崧,把他流放到北境。过了很久,遇乞最后因受到怀疑而被处死。法崧侥幸逃了回来,把在敌营的事情汇报了。朝廷记录他的功劳,封为右侍禁,归还姓氏为王。法崧后来官至诸司使,至今边境的人还称他王和尚。种世衡本意是出卖法崧作为死间,侥幸生还,也是他的命数。康定年之后,种世衡多次使用奇计。我在边境的时候,详细地听边境人讲过,借为他翻新庙像的机会,把他的事迹记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