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外公和我一起念《圣诗》,念祷告词,或者念那本厚厚的叶夫列姆·西林的著作。
晚饭以后,他又开始做祷告,在寂静的夜晚,他单调的忏悔久久回荡在屋子里:“我该如何供奉您,该如何报答您,最仁慈、不朽的上帝呀……保佑我们不再受诱惑吧……保佑我们不再受人欺负吧……让泪水洗刷我的罪恶吧……”
外婆却常常会说:“哦,我累坏了!看来今晚我做不了祷告了,我要睡觉了。”
外公会带我去教堂:周六是去做晚祷,周日则是去做晚弥撒。甚至在教堂里,我也能分辨出人们在向哪个上帝祈祷:神甫和辅祭是在对外公的上帝祈祷,而唱诗班颂扬的则是外婆的上帝。
当然,我只是在粗略地描述一个孩子眼中的两个上帝的区别,我记得,正是这种区别曾在我的内心产生过激烈的冲突。
我不喜欢外公的上帝,他让我惧怕,因为他没有爱,永远严厉地注视着每一个人,他关注的只有人性丑恶、堕落的一面。他不相信人类,时刻等待着人们向他忏悔,他以惩罚人类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