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夜里,他让她先休息,她也不刻意等他,总会早早上了榻,不打扰他。
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帅帐外间的烛光不灭,她就无法安然睡去。
她总是卧在榻上,连辗转都不敢频繁,僵着一个姿势,久久才翻动一次,直到北堂黎轻手轻脚地撩开一小角被子,小心翼翼地溜进来。
他在睡前总是先到炭盆旁待一会儿,先将自己的全身烘得暖暖的,再往炭盆边缘添上一圈水才上榻。
故而在他滑进被窝的那一瞬,白鹿茗从未觉得寒凉,甚至觉得更暖了。
他会看一会儿她的眉眼、鼻梁、嘴唇,随后捋一捋她撒在榻上的发丝,在她眉心、鼻尖、上唇落下轻轻柔柔的吻,再低低地唤一声“鹿儿,我的鹿儿。”
这些,白鹿茗都知道。
有时候她会假意轻扭,朦朦胧胧地应一声“唔……”,有时候干脆不予回应,任由北堂黎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捂着。
他的胸膛又暖又硬,直到他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响起,她才放心地睁开双眼,胡乱地想着一些事情,不知该为他、能为他做点什么。
她还记得,他曾一脸明媚地告诉她,说他一定会打赢这场战。
白鹿茗不曾怀疑,只是如今的境况变得更加艰难罢了,而他要赢,就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和心血。
第二日,白鹿茗难得地从伤病营中回来得早些,纵然北堂黎早已是铁打的,她也不能赖着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