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问哈特先生他是不是真的要提交提金斯上尉和温诺普小姐诱使提金斯夫人进入一幢黑暗的房子的证据——在看到西尔维娅不可抑制地朝哈特先生摇了摇头之后,法官对她的律师说了一些极度粗鲁的话。当时哈特先生正作为米德兰一个选区的候选人参加议会竞选,因此他非常急于从这样或者那样的案件里尽可能多地获取公众的关注。因此他一头给法官顶了回去,甚至还指责他完全没有考虑到对哈特先生正晕过去的客户造成的痛苦。只要处理得合适,顶撞法官是可以从米德兰选区的激进派那边赢得好些选票的,他们认为所有的法官都是托利党人。
不管怎么样,从西尔维娅的角度看,这件案子都是场灾难,而且她人生第一次觉得羞耻。除此之外,她还感到了沉重的宗教上的恐惧。她在法庭上突然想起来——而在这里,在那幢房屋后面的山上,这段回忆变得愈发生动。她想起很多年以前,在一个叫作罗布施德的地方,在她妈妈的起居室里,康赛特神父曾经预言,如果克里斯托弗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她,西尔维娅,就会犯下亵渎的罪行。结果她做了什么呢,不光是拿婚姻大事——这本身就是种圣礼——在人世的法庭上儿戏,还毫无疑问地被牵扯进了她自己也必须要承认的低俗的处境。在哈特先生再一次恳求人们可怜她的时候,她当即离开了法庭——但是她不能够制止他……怜悯!她恳求怜悯!她把自己看作——她自然是渴望被看作——天主手中用来毁灭懦夫和叛徒的利剑——还有美丽!此外,难道她还要容忍被人看作会被骗到空房子里的傻瓜吗!或者是会容忍她自己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但是通过别人做事的人[280]最后还是要她自己负责任。那天在法庭上,她处在极度羞耻的境地,就好像她是金融城里随便哪个文员的妻子一样。哈特先生辞藻华丽的圆周句让她浑身发抖,这之后她再也没和他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