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阴影里等待很久的李大炳一见女人闪出屋,箭一样地射过去。只听女人悲凄地叫声“炳哥——”两个黑影合成一个,旋风一样飘向李大炳那间小黑屋。
两人挤出喧闹的人群,越过成群的小脚女人,和那些四十年之后性解放的先驱们一起,跨过古老的黄河,漂过太平洋踏上美洲大陆,踢翻九百年前朱熹批注的一叠四书五经,绕过两千多岁的老子和庄子之后,又怒气冲冲朝收腊肉的孔子头顶撒两泡热尿,李大炳躺在散发着霉气的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你又哼哼什么?”躺在身边的女人问。
“我在煞庄算是臭了,没人愿意帮我。看来这事得靠我一个人干。”
“你们那些人呢?”
“枪不好带,路上尽是卡子。”
女人没声息了,往床边一伸手,摸出一颗手榴弹。“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别动!”
“啥东西就您金贵?说不定是哪个女人送你的。我要看。”
大炳苦笑一下,“整天让人追着到处跑,哪有工夫找女人。再说,你还不知我的心?我刚去没多久,人家不信任我,总不叫我单干,有些事还不让我知道,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
“那你回来好了,受那些苦。”
“我混了十几年,差点没去当土匪,看来看去,还是觉着这些人地道,他们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