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理由都不必说了,单说一样——何况你还是个跟敌人做过英勇斗争的残废人……手指有外伤,肺部有内伤,光凭这一点,你就可以不刺前方去,任何人都能够理解和同情的。”
如果在从前,周炳准会以兄长的身份说:“你敢作了!你敢胡说八道?我揍死你!”可如今不行了。如今,他只能瓮声瓮气地说道:“轲札,如果任何人都能够理解和同情,那么,我自己倒不能理解和同情了。我虽然有三个指头残废,可是我还能写字,还能打枪,那为什么不能够去前方打仗呢。为什么一定非当一个什么长不可呢!何守礼听他这么说,真是急坏了,连声说道:“好了、好了;咱们谈不拢了,别谈了吧。咱们是越扯越远了,怪没有意思的。”
周炳用很低沉的声音,好像自己对自己说话似地说道:“一个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些平凡的工作好。”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可那是一个演员的声音,依然听得清楚。何守礼听见了,只装没有听见,赌着气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