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花天酒地,下一天星期天早晨,刚六点钟,老布商就刮好了脸,穿上栗色外套——还像新的一样光显,他颇满意,再套上宽大的绸料短裤,腰上用金搭扣扣住。快七点了,铺子里一切还在沉睡,他走进紧挨底层店铺的密室。全室就靠一扇装有粗铁栅的窗子取光,窗外是四方形的小天井;四壁漆黑,倒真像一口井。老板自己动手,打开铁皮挡板,把窗子顺滑槽推上半截。这时天井里的空气,带着凉意侵入室内;这密室,像所有的公事房一样,有一股特殊的气味。老板站在那里,手搁在藤椅油腻的扶手上,椅子上包的摩洛哥皮也已褪色。他犹豫一下,不知要不要坐下来。他瞧着那张双人写字台,对面就是他女人的位子,埋在厚墙里挖进去的一个拱洞里,感慨万千。钱箱,线绳,器物,编号的纸夹,呢绒上打印记的烙铁,这些年代久远记不清来历的物件,他一一看过,仿佛又面对着老东家谢富乐的身影。他把高脚凳向前挪了挪,记得当年来见已故的东家,就是坐的这张凳子。凳面包了一层黑皮面,鬃毛早就从磨损的凳角往外散落而尚未掉完。他抖索着手,把凳子放在老东家从前放的地方。心中的激奋,难以言述,他拉了一下铃,这铃直通约瑟·勒巴的床头。事关重大的信号发出之后,老头儿拿起三四张借据,眼睛虽然盯着,实际上视而不见,心里横亘着这些沉重的回忆。这时,约瑟·勒巴突然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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