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那位对着秋日
吹送蒲公英绒羽的
小公主
依然是那么淘气,
那么美丽!
昌耀的诗笔锋隐忍而酷厉,情境开阔而紧张,隐喻尖新而真实。他以持续一生从未停止的“苦修”——他的痛苦的辐射区是整整半个世纪的历史与社会,将西部的雄奇、狞厉,锻造成奇崛的语象。他以哲思和精粹的艺术语言,对人类精神的生存焦虑和精神困境进行了反省和审思。在这首诗中,他向我们呈现了一个超现实的诗境:
在大海冻结的那一瞬
无数波涌凝作兀立的山岩,
小船深深沉落于涡流的洼底。
从石化的舱房
眼里石化的大海只剩一片荒凉
这就是下坠到时空旋涡的核心处的最后景象吧?地球上的生命现象,不过是茫茫宇宙大背景下的几朵小旋涡罢了。而种种的不可抗性,无论是时间的单向性,还是熵增的必然性,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结果,即所有的存在,最终必将灭亡。我们又能如何面对这终将覆灭的世界呢?世界终将是趋于孤寂的,万物也终将是会灭亡的,我们改变不了这一现实,只能改变我们对这一结果的认知方式。如何从悲观的客观中发现对于自己最大的意义,要远远比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推广到无限的灭亡中对自己内心世界的体验影响大得多。所以,昌耀以卓越的定力化苦难为财富,以爱的信念和对生死的彻悟变孤旅为慈航,他颂赞生命终究不朽,将诗笔一转,别开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