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并没有把李牧光的这些变化理解为加入美国籍的结果。决定人身上某些特性的,往往不是国籍而是阶级。在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之前,全世界的资产者已经率先联合了起来,他们的嘴脸也大抵如出一辙。试想换成一个中国富人同学,就会对我保持平等,对安小男出手大方吗?情况恐怕更甚。所以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替安小男感谢李牧光,正是因为他的创意和实践精神,才让安小男重新有了工作。再考虑到中美两国之间货币以及“人”本身的价格差异,这份工作甚至称得上差强人意。
如今的安小男终于搬离了挂甲屯,结束了校漂生活。在我的帮忙张罗下,他在中关村以北的上地附近租下了一个写字楼里的开间。房间大概有三四十平米,里屋的墙上挂着七八台液晶屏幕,此外还有保证时时畅通的网线以及高性能电脑主机;外屋则是洗手间和一张单人床,他下了美国的班,足不出户就可以睡中国的觉。在设置那套监控系统的时候,安小男再次显露了一个理科高才生的素养。他指挥李牧光那边的技术人员将摄像头安置在最合理、最精确的位置,保证偌大的仓库不留一个死角;他还修改了软件程序,升级出一套可以迅速切换视角的操作方法,这样一来,同一个屏幕可以分别显示几个摄像头的视角,当某一个摄像头损坏或者被挡住之后,它附近的摄像头也能及时填补空白。总之,这套系统的精髓正是:让安小男像身临其境一样,在那两个篮球场大的空间里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