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管家讲完,从衣服里掏出那一管胎毛笔,递给方三响:“老爷说,这管笔救过他的命,是个有福缘的物件,可以逢凶化吉。可小姐不愿意带,我只好替她带上,随时跟紧。你看,淮北那次我没跟去,她一个人遇到多大麻烦;辛亥在武昌我跟着,她就有惊无险。灵验得很!”
“那您拿给我干吗?”
“这东西不能带上公堂,受不得威严肃杀之气,你先帮我保管着。”陶管家把笔放到他手掌里,忽然又幽幽地叹了一声,“老爷说,等小姐出嫁了,这胎毛笔就放到夫家保管。也不知何时能交出去……”
方三响知道他对这件事最有怨念,收了笔不敢多留,宽慰了几句便离开了。回到旅店之后,他又忙着把今天的调研结果总结出来,一忙就是半宿,忙完以后反而睡不着了。他拿起那管胎毛笔,在一盏油灯下看。
那几根胎毛泛黄稀疏,其实是没法用来书写的,只是个纪念。竹笔杆上除了姚永庚刻上的电报码之外,还有“英子”二字,刻得铁划银钩,大概是请了位书法大师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