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密折专奏权的不一定是大员,有高官显贵,也有微末、芥子之官,星星点点遍布全国,分不清谁拥有这种权力。谁要是卖弄或暴露自己拥有密折权,很快就会被雍正剥夺掉。
无论天气、收成、水旱灾情、军情、粮秣、盐务、社会、祭神、某地出某产品、笑话、某人某场合出洋相、某官员操守品行轶闻、谁和谁闹别扭翻脸、谁喜爱听什么戏……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这样的小匣子汇集到雍正手中,他一一看过,择要批复——一千多万字的《朱批谕旨》就是这样传下来的。他批得畅,大开大阖,大喜大怒,讽刺挖苦,说笑打诨,随意挥洒——近世有人称他的朱批是“天下第一痛快书”。
雍正因了这密折,少受许多马屁蒙蔽,也因此使官们捞钱稍难而恨他,故造了许多主子的谣言,说他身后之名——“血滴子”及十大罪状,多由此故。
§第四章 说自律
我认为以“自律”来励志倡廉是有问题的提法。因为就理论而言,任何一种好的理论,都是靠灌输才得纳入的。无论宗教、学说、知识……马列主义、苏格拉底……一概莫能外。从小爹娘教,大了学校教,社会管束,朋友制约,通通都是“他律”。有这许多的“他律”,才使人有了惧怕心、警惕心,这才叫“自律”意识。他律大致上都是控制欲望的,自律呢?晚上在被窝里,无论是贵人,还是破席牛屋中的潦倒人,辗转反侧想的都是国家大事、人民幸福,怎样为人民服务,如何做好“代表”?肯定不是。恐怕想女人(当然不是自己该想的)、想升迁、想出名、想拳脚功夫,什么太极、八卦抑或美国的泰森、阿里,想形意、武当少林、散打……怎样能打得对桌坐的那家伙满地找牙,想钱、想房子、想儿子怎样出国或厨房里的酱油……怕是想这些事的居极大多数,真正专门想学马列、学雷锋,默默无闻为人民做点什么贡献,这才对得起组织和人民对自己培养教育的,我不敢说没有,我肯定说有,也是极个别的。想干坏事,又怕他律,只好理智些个,如果这个叫“自律”,那倒是有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