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朵还能说什么?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事,那个少年的眼眸干净而又拘谨,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大部分的时候总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第一次见到何逐便觉得似曾相识,因为何逐有一双和何飞相似的狭长眸子。她早就该想到的,怕是内心在抵触,以致不愿想起那个少年吧。
“时间并不能抚平一切,自从何飞死后,我母亲一直恍恍惚惚,她在美国的疗养所一待就是七年,我的家就这样被你彻底毁了!阎小朵你拿什么偿还?!”
何逐一步步向她逼近,可阎小朵并没有躲闪,她身后就是悬崖,手已悬空,她已经没有可以后退的余地。阎小朵微微侧目就可以看到半山腰那颗果树,这个时节树上已结满了果实,青绿中偶尔夹杂着几个诱人的红。
阎小朵的十指嵌在土壤里,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已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她的发丝杂乱地垂在额前,“人常说,一命抵一命,如果我的命能换取何家的原谅,我可以给你。”
何逐看着阎小朵精致的妆容已经晕染,长久以来的愤恨一股脑跑了出来,“一命抵一命?现在才有这样的觉悟,难道不觉得有些晚了……你这个人一向虚荣,爱慕一切耀眼的东西,怎么舍得去死?”
阎小朵任由何逐发泄着,她没有插嘴,直到何逐不再说话她才从地上站起,偌大的密林深处,孤零零地立着何飞的墓碑,何飞长眠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可她竟然一无所知。阎小朵还记得何飞那双沾着少许泥土的白色帆布鞋,他就站在细弱的树杈上,摇摇欲坠。何飞说,阎小朵,你要说话算数,摘到那个红果子就陪我去看电影,然后做我一天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