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谈到临街的窗。不错,它是一景,从里往外眺望静和动的景物,满有伊犁特色。走在巷子里,看一排排窗户朝街的房子,和家家户户挂着的精美的富有民族特色的窗帘,也很有味道。可是这样的窗子也给我带来了不安,我常常觉得缺少安全感。日间有时有顽童向我们的窗子扔石头,石子穿过玻璃飞入室内,打碎了物品是小事,一不小心还会伤人。到了夜间,更是害怕非常,生怕会破窗进来一个坏人。王蒙有时忙,回不来,我只身一个人,常常竖起耳朵听动静,难以入眠。王蒙在巴彦岱的劳动强度很大,有一天收工已是夜里11点半,他极累,可是想到我一人在家害怕,还是蹬上那辆破车,夜行10里路赶回家来。到家快下半夜1点了,当!当!当!窗户上敲了三声响,这是我俩的暗号。我立即惊喜地跑出来。谁知家属院的后大门锁住了。王蒙推着车在门外,我站在门里。
“这怎么办?”
“怎么办呀?”
“找钥匙去。”
“不行,太晚了,没法敲人家门。”
王蒙见大门底下有半尺多高的空隙,急中生智,便把破车往当街一撂,自己从门下爬了进来。
我给他掸掸衣服上的土,问:“车呢?”
“不管了。”
对于把自行车扔在大街上,他完全放心。他说:“贼娃子(西北地区这样叫小偷)都是有本事的好汉,如果他们偷了我的那辆破车,他们不觉得丢人,不觉得晦气吗?”我欲笑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