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的,穿的也不错,就是眉宇间总是有一种挥不去的萧索悲凉,三番四次地要再寻短见。守桥人不忍心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几天几夜不合眼地守着她。那女子哭了几天,差不多把眼泪都哭干了,竟慢慢地对放排人生出了一些情愫,一半是报恩,一半也是看他人实在好,反正是死不成了,于是就帮他洗个衣作个饭什么的。两人就这样,老天爷撮合似的,在一起过了几年开心的日子。这几年间,他们是真作了夫妻,还是胜似真夫妻,除了他们自己,大概就只有那一艘船,那一条江才知道了。
两人在一起几个月后,女子就生下了初夏,周围的人纷纷从婴孩的眉眼间去猜测,女孩究竟属不属于那个放排人,只有他自己从不介意,也从不问女子的过去。可是穷苦人的命运竟是如此不济,初夏四岁那年,一场瘟疫把女子叫回了她早就该去的那个地方。放排人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夜晚,虚弱的妻子躺在自己的怀里,握着自己的手在她冰凉的脸上摩挲着,流着泪道:“老六,老六,我就要走了,下辈子,我还来找你,做你的女人,金山银山,我也不做别人的小老婆了,女人,做妾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