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不要紧,您不必替他担心!”卡捷琳娜重又固执而且严厉地说了起来,“这些事在他都只是一会儿的事,我知道他,我十分了解他的心。您可以放心,他会答应逃走的。主要的,这不是现在。他还有时间去下这个决心。到了那个时候,伊凡·费多罗维奇的病好了,自己会去安排一切,所以不需要我做什么事情。您不要着急,他会答应逃走的。其实他也已经答应了,因为难道他肯抛开他的那个畜生吗?人家不会放她到流放地去的,他不逃走又怎么办呢?主要的,他是怕您,怕您从道德方面不赞成逃走的计划。但是,既然您的批准是这样重要,您就应该宽宏大量地准许他去做。”卡捷琳娜尖刻地又加了这么一句。
她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
“他在那里说什么赞美诗,”她又说了起来,“又说什么他应该背负十字架,又讲什么责任,我记得,当时伊凡·费多罗维奇告诉过我许多许多。你知道他是怎样讲的!”卡捷琳娜忽然带着抑制不住的感情大声说,“您真的想象不到,他在谈到这个不幸的人时,是多么爱他,同时说不定又多么恨他!可我呢?唉,我当时带着一脸瞧不起的讥笑神情听着他的诉说,看着他的眼泪!畜生!我才真是畜生!是我害得他犯了这脑炎!至于那个被判刑的人——难道他会愿意受苦吗?”卡捷琳娜最后气冲冲地说,“这样的人能受苦吗?像他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