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察觉到邻近的楼顶房间里的争吵。随着一束灯光闪过,窗户的帘子突然掉下,远处的高地上,一个人影隐隐约约、模糊不清,身子突然前倾,伸展着双手,越来越往前倾倒。他是谁?一个朋友?一个好人?某个同情他的人?某个想帮助他的人?那只是一个人吗?或者,他们都在哪里?是不是还有一些有利于他的论据被忽视的呢?当然,一定会有的。逻辑无疑是不可动摇的,但它却无法给一个想要继续生活的人以支撑。对他从所未见的人的判断在哪里?高级法庭在哪里?他永远就看不到这个高级法庭吗?他举起了他的双手,张开他的手指。[15]
K第一次想象到了人类的团结、友谊的可能性和人对他自己的职责。他提出了高级法庭是什么的问题,但是,他现在探究的高级法庭并不是他曾经相信的那种非理性的权力,而是他良心的高级法庭,他的良心才是真正的控告者,而对此他却并没有认识到。K仅仅意识到了他的权力主义良心,并试图支配这种良心所代表的权力。他如此忙碌于这种反对超越于他的某个人的自卫活动,以至他已经完全丧失了他真正的道德问题。他有意识地感到有罪,因为他被权力所控告,但是,他的罪恶是因为他虚度了年华,而这却是无法改变的,因为他无法理解他的罪恶。这种悲剧在于:当他意识到可能的既成事实时,却已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