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酒是儒与佛、道之间的桥梁。
唐代文士多与佛教或道教沾边,后面将有专章叙述,这里只说酒在它们之间的作用。
白居易晚年信佛,有时达到痴迷程度,但却离不开酒。请看他的诗《早服云母散》:
晓服云母漱井华,寥然身若在烟霞。
药销日晏三匙饭,酒渴春深一碗茶。
每夜坐禅观水月,有时行醉玩风花。
净名事理人难解,身不出家心出家。
从“坐禅”看,白居易是信佛;从“晓服云母散”看,又像是学道。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一没剃度,二没受箓,既未入佛寺,也未进道观,只是“身不出家心出家”,因为“人难解”的“净名事理”他参透了。他由京官自请出任地方官,自己申请不搞“终身制”,早早退休,都是为了跳出名利是非纠纷。但他毕竟是个衣食丰足的官员,是个诗酒风流的名士,家有妻室和一大群歌舞妓,怎么割舍得断俗债情缘?你看:一喝云母散,“身若在烟霞”,云里雾里,像神仙一般飘飘然;而喝酒不也有“相伴醉悠悠”(《不如来饮酒》)的同样感觉吗?再看:“坐禅观水月”,讲的效果是“入定”,水中月是虚无缥缈的,这倒有点禅味;而“行醉玩风花”,喝醉了酒,玩赏一下风花雪月,忘掉了世俗纠纷,此时“行醉”与“坐禅”不是达到了同样的境界吗?可见,酒能通道,也能入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