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驻足,辨听风声,微喜,北门人声凋敝,火光的方向越来越远.可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握着花溶的手,温度也在逐渐散去,也许是雪的寒冷,也许是血的冷却,花溶蓦然停下脚步:“鹏举,鹏举……”
他勉强睁大眼睛,扫视一眼向这厢城墙移动的火光,心如刀割,紧紧搂住妻子,几乎要将她揉进骨里:“十七姐,我真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儿子……”
她泪流满面,也紧紧抱他,却抱住满身的箭镞——无法拥抱,一伸手,就会将那些箭更重地按进他的血肉之躯.移动的火光里,他身后的衣服已经片片碎裂,刀伤,箭伤……然后,是焦黑模糊的烫伤——烙铁的新伤旧痕.
纵是铁人,也会寸寸融化消亡了.
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十七姐,我好后悔……后悔啊……十七姐,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来生还能遇见你,什么都不管了,只一辈子陪着你,哪怕粗茶淡饭,耕作纺织,一辈子做一介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