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大师将他们送到门前,端起手来,口中念佛,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融进了暗夜。
3、田颂尧萌生了急流勇退意
田颂尧回到了29军司令部他的临时驻地――文殊院后院里的一间精舍,室内摆设极为简单:一张木板床,靠窗一张办公桌,另有四只配有高脚茶几的太师椅,一色的红木家具。本来,文殊院是名寺,佛家重地,是不能驻兵的。只是前几天仗火打得激烈,为逃命,缓急之间,他将司令部暂时安在文殊院后院。起初私心认为,24军的炮火再猛烈,也是不敢轰击文殊院的。再有,他要以文殊院为中心,在北门一线同刘自乾的24军很是周旋一阵,以空间换时间,催促重庆刘湘大举进攻刘文辉,局势或可转忧为喜……
然而,今夜从昭觉寺回来,他突然感到心境大变。他是带着满腔痛苦,怨愤去昭觉寺的,及至同大法师一席谈后,冥冥间,有豁然洞开大彻大悟之感。原先极为看重的诸如“省门之战”得失,未来的前途等等,这会儿都被他看成了无足轻重的俗务。情不自禁间,《红楼梦》中,一段段话,火花似地一串串地闪现脑海里:“你方唱罢我登场”,“为嫌紫袍短,方把枷锁杠”,“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他觉得他已经再打不起精神为未来鼓劲努力,心中顿生萌退之意。而且,这个意愿是如此强烈。几十年的沙场征战、同僚之间的勾心斗角,心机用尽,这是为何呢?不就是为了一个功名、一个权利吗?我田颂尧的今天能同出了家丢下功名富贵,妻室儿女的原蒋介石手下红人曾云山相比吗?没法比。但曾将军何以出家呢?皆因他看破红尘。也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个人无论有多大的权力,多少钱财,也只能是日为三餐,夜图一宿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