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深深地注视着杨霖,稍顷方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收下了。谢谢你啊,杨霖。”
杨霖长吁口气,也如释重负地笑了,质朴的笑容令他的脸看上去很年轻,还带着几分天真。
狄仁杰心有所触,亲切地道:“杨霖啊,那老夫就不打搅你温习功课了。”
“是,狄大人。”杨霖跨前一步,伸出双手搀扶狄仁杰。
狄仁杰一愣,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这样小心,好像老夫老得都快走不动路了。”杨霖张口结舌,扎着两只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狄仁杰忍不住朗声大笑,站起身来拍了拍杨霖的肩。
杨霖只觉心头热热的,竭尽全力才能扼制住坦白一切的冲动。他的目光掠过书案上小飞虫留下的墨印,罪恶和欲望、危险与侥幸,轮番在他的心中挣扎,乱做一团……杨霖深深地吸了口气,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狄大人,晚生、晚生这几天做了首咏怀,是续在《灵州赋》后面的,还请狄大人多多指教。”
狄仁杰颇有兴味地接过纸,往灯光旁凑了凑:“好啊,本阁看一看。”只见那纸上端端正正写着一首七律:
聚铁兰州完一错,书罪须罄南山竹。
错成难效飞鸢悔,罪就无寻百死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