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默无语地站着,源感到一种不可言喻、局促不安的快慰。看到月光如此清澈明净,他说:“月光如此明亮灿烂,我们都能看出新叶的颜色了。”
“我几乎能感觉到树影的清凉、月光的温暖。”玛丽说。她跨出树影,走进月光中。
当他们在花园中徘徊时,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次源先停了下来,说:“你冷吗,玛丽?”现在他很自然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答道:“不……”有点语无伦次。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忐忑不安地站在树影之中,然后玛丽迅速地向他靠拢过去,触到了他的手。刹那间源感到这个姑娘已在他怀里,他的胳膊搂住了她,他的脸颊靠在她的秀发上。他感到她在颤抖,他自己也在颤抖,他们像连成一体似的向板凳上沉落下去。她抬起头看着他,伸出双手捧住他的头,托着他的脸,喃喃低语:“吻我!”
源在一些娱乐场的电影里见到过这种事,但自己还从来没有尝试过,他的头低垂了下来。她狂热的唇贴上了他的唇。两人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的整个身心在这亲吻中陶醉了。
但在刹那间他退缩了。他不知他为何退缩,因为在他的心底有一种欲望想要吻了又吻,吻得更深情、更长久。但有一种他不可理解的厌恶压倒了这种欲望,它是一个肉体对另一个异族的肉体的厌恶。他退缩了。他迅速地站了起来,又狂热又冷漠,又羞愧又迷惘。但那个姑娘继续坐着,迷惑不解,惊诧万分。甚至在树影中他也能看到她雪白的脸正仰视着他,那张脸惊奇诧异,正诘问他为什么要退缩。但为了他真正的生命,他什么也不能吐露,绝不能!他只知道他必须退缩。最后他用与平时异样的稍高些的声音说:“这儿冷——你必须进屋去,我必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