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对新人不是陌生人,有很深的感情基础,彼此都依恋着对方,所以比其他新人更幸福、更和谐。当曾涤生疲惫不堪地卧在妻子身边时,恨起了自己,因为身上的癣疾突然发作,被奇痒折磨着。实在忍不住了,他左臂搂住妻子,抽出右手偷偷地挠痒。不抓还好,这一抓挠,浑身上下全痒了起来,痒得非常厉害,越挠越痒,不单单是痒,还很疼痛,是一种灼热的钻心疼痛。奇痒、大痛发作起来,曾涤生简直躺不下去了,他像一条大毛虫,在床上翻滚着。看那样子,非常痛苦。新娘子掀开被子来看,吓得他连忙拉住被子的一角,企图护住自己的癣痕。尽管新娘子无意露出了她那丰腴、白皙的胴体,曾涤生也无心去欣赏了,挪到床头一角,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露出难堪的神情。
欧阳氏穿上绣有大红火凤的嫁衣,又披上一件红棉袄,欲下床。曾涤生一声也不吭,默默地注视着妻子,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见新娘子出了屋,外面的寒风一下子吹了进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看见妻子走出去了,曾涤生连忙又狠命地猛抓起来。这时,欧阳氏端着一个大木盆走了进来,木盆里的水冒着热气。她走近床边,温柔地说:“你身上的癣痕越抓越痒,千万不能总这么一个劲儿地抓,会抓破皮肤的。快向床边挪一挪,我用热水为你擦一擦,也许会好受一些。”说话的时候,温柔极了。曾涤生听罢十分感动,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慢慢地挪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