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半个多小时,玛丽才下楼。厅堂里早已坐满了人。她警告那几个吮着棒棒糖的小屁孩:“不许开我房门啊,听到没有。”她的手朝天花板上指了指。屋里人不约而同朝天花板上望一眼,好像楼上住了个不能打搅的神经病亲戚。
这些人多半是过来看猫的,算起来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玛丽不好意思拒绝,分批带他们进房间。看到陌生人,雪儿又缩回那只黑乎乎的猫包,只有玛丽把它抱在怀里,人们才能看到它。他们都恭维玛丽,说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猫,两只眼睛像湖里面的水。来看的人越来越多,高富春开玩笑嚷着要收他们的门票。
其中有个堂嫂,在南京给人上门做钟点工,一眼就认出了雪儿。“我滴个乖乖,是布偶猫。”她每周四下午给那家搞卫生,有只一模一样的,说是布偶猫。毛比人的手指还长,还没入伏,就给它在卧室开冷气。这是她最难搞的一家卫生,所有地方得先用吸尘器吸上一遍,再用湿拖把拖。主人强调每个角落都要擦干净,因为那只胖猫专挑角落旮旯睡觉。好几次,那个不用上班的女人指着阳台上挂得高高的热水器说,要重点擦这顶上,肉松这段时间特别喜欢跳到上边睡觉。害得堂嫂的恐高症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