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会不会死在这事上?”
“你喝多了,早点睡。”
“报应。”
“打胎的事多了去了,老想着怎么行,你总要……”
“哪是说不想就不想的……小猫,你是不知道,每天被那梦追醒的时候,我都恨不得给自己扎一刀。”青衣颤抖的声音,像来自一个失控的陌生人——或许,饭店里的米酒对他起作用了。冰镇过的啤酒,也在我体内攻城略地,寒气横冲直撞。
“你讲讲你当年包房在酒店半个月的事呗……”我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有什么好讲的,你都知道。”
“不清楚。”
“呵,那时我还做着生意,赚了些钱,貌似挺风光的,其实,都是为别人赚的。我说的,就是那些官老爷。你小子不做生意,不懂,那些老爷都需要打点,不打点能有生意做?很多次,那些猪一样的家伙吃完了,打电话叫我过去埋单。这还好,有时还有别的要求,得找好小姐开好房,送他去享受。我在门外等着完事,好开车送那些猪回家。这种事见多了,总是容易疲倦的。后来,实在不想再这么混着了,把手头的店转了,闲逛着呗……闲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觉我得找回自己,于是就开了房,把能叫出来的,都陆续叫去,能喝多少喝多少……荒唐得很。我怎么还活到今天,早该报应了……唉,我爸怕我毁掉,张罗着让我结婚,我也就结了,除了拍婚纱照需要自己去,别的都是家里准备好的……这些年我一直混着,反正饿不死。我那儿子渐渐懂事后,老跟我讲,说他的老师同学问他‘你爸爸做什么的’。他总是不知怎么回答。我去编杂志,纯粹是想在儿子那儿有个说法。小猫,你一个人,不懂的,有了小孩后,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屁——小孩就是一切,你得罩着他。你想想,那个被打掉的小孩回来找我,我心里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