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雾的背景下,近处这些房屋显得很生动,平顶的和坡顶的,很有精神地立在天穹下,仿佛要说起话来一样。这么多年了,老严一直用目光同它们交流,如果它们突然发出声音来,他会不会习惯?有人在街对面发出凄厉的哭声,啊,是那个小男孩!老严坐不住了,他下了楼。
醉酒的老汉不见了,大门敞开着。老严快步走到男孩面前。
“有什么伤心事吗?”
男孩停止了哭泣,老严发现他脸上没有泪,眼里干巴巴的。真该死,他在做假吗?怎么会做得那么像?
“我害了我爹。”他说,很害怕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害他呢?”
“我怕他害我。夜里,他拿起刀,举起,又放下了。”
“这很不好。”老严责备他说。
“嗯,还不如我自己死呢。我没有死,我害了我爹,他出不来了。”
“他在哪里呢?”
“地底下,阁楼里,堤坝上,到处都是他。”
“你到我店里来吗?”
“不。”
老严回到店里,本想关门,想了想,又打开了。他拿不准自己这样做是怕火烧过来了来不及跑呢还是怕那男孩没地方躲,让他躲到他店里来。他觉得自己对他负有责任。刚才他同男孩说话时,男孩嘴里的气味奇臭,他吃过尸体了吗?他是为这个在哭吗?可是并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