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到了多雨时节,躲在家中的人们听屋外炸雷声声,已经心生怵意,再看见大雨如瀑布般飞流直下,更是倦于出门。此刻张之勇待在家里,和他同在屋檐下的还有七个哥们儿。张之勇环视各位弟兄,没有说话,只是从一个大布口袋里往外掏枪,有长枪、短枪、猎枪、土造的火药枪。他每掏出一支枪,都郑重地拍在案桌上,一双双手也郑重地拿起一支支杆枪。七个汉子站成一排,室内气氛凝重。
张之勇看看大伙,缓缓地说:“有句话我要挑明,从前你们跟我打打杀杀,就为了图个风流快活,大碗酒大块肉,泡马子逛窑子。从今儿个起不是了。听说过先遣军吗?”大伙相视点头,有人竖起大拇指。张之勇接着说:“要是报号的话,大哥我是先遣军的连长,要是不打散,没准儿混上团座了。”大伙惊诧声声,一个兄弟说:“弟兄们背后议论,说你跟过去做派不一样了。”另一个兄弟插话说:“比过去有样了。”张之勇朝地上呸了一口,说:“狗屁,我还是我,要说不一样,我现在专跟小日本子过不去,这是条死道,我也不想难为你们,哪个想不开,枪留下,走人就是。”张之勇目光扫过去。一个兄弟指着墙上小桃红的遗像说:“就冲她,我们也跟着大哥。”兄弟们纷纷说:“大哥发话吧。”张之勇决绝地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