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来你这里,但是我一天见不到你都过不下去。”他接着说,用的还是法语,为的是要避免俄语的“您”和“你”这两个字眼,前者听起来未免太疏远,后者却又亲密到危险的地步。
“有什么可原谅的?我太高兴了!”
“你一定是不舒服,要么就是心有烦恼,”他继续说,没有放下她的手,弯腰向着她,“你在想什么?”
“老是想那件事情。”她笑着说。
她说的是真话。每逢问到她在想什么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回答,老是想那件事情,想她的幸福和不幸。他来的时候她就这样想着:她奇怪为什么在别人,比方在贝特西看来(安娜知道她和图什克维奇的秘密关系),这完全不算一回事,而在她却万分痛苦。今天这个念头不知什么原因使她特别痛苦。她问他赛马的事。他做了回答,看见她很激动,就竭力排解她的烦恼,便用最平常的语调把赛马的准备工作详细告诉她。
“告诉他呢,还是不告诉他?”她望着他那镇定、亲切的眼睛,心想,“他多么快乐,全神贯注在赛马上,他不会很好地理解这事,他不会理解这事对于我们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