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金沐灶办公室等他,有人发现了奔驰,就把我们请进了待客室。乡书记来了,他说:“刚才在电话里,金乡长和我简单地说了两句,来了一位大老板啊!我们披霞山乡历史悠久,民风淳朴,通信方便,交通发达,一片创业的沃土,热情欢迎您来投资发财啊!”说着,又向袁三定递上了招商画报。如今,招商热了,权桑麻四处打听谁家的亲戚是大款,他在大喇叭里说,谁能把投资拉来,提成百分之五。
袁三定只是客气地翻看画报。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金沐灶回来了,一阵寒暄。我说了张慧敏拦截袁三定的事。金沐灶说:“要放在过去,我也和我娘一样,说不定还要给袁三定两拳呢!如今啊,当了政府干部,和群众打交道,我就觉得心胸宽敞了,在一些私人恩怨上不那么纠结了,和百姓的疾苦比,这都算不了啥。袁先生,你已经知道了,我姐姐早已死了,她那么爱你,你也爱她,我就叫你一声姐夫吧!”
袁三定听了,两眼是泪。
天擦黑,月亮出来了。月亮很亮,惨白的亮。
金沐灶带着袁三定回了日头村。金沐灶开着他那辆帆布吉普,袁三定坐在一边,两个人说着什么。我和权国金则坐着奔驰回了村,风风光光的。我们一进金家,张慧敏阴沉着脸。我说:“老嫂子,就算过路的,也得让进家门,给碗水喝。袁三定不是故意害咱姑娘,他也后悔,心中刀剜似的。”金沐灶说:“娘,我姐若是活着,肯定不想看到您这样。她心里头就爱这么一个人,她肯定想过,有一天,袁三定会来看她。”张慧敏虽不说话,但是默许袁三定进家门了。袁三定要看儿子,槐儿已经睡了,脸蛋儿红红的,像个圆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