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昨日就稀罕上这种野草,但因为是绘之发现,他想张嘴说,却觉得如果那样,也实在有些得寸进尺,虽则性命相关,却又固守着自己的道德感,便显得游移不定。
绘之则没有那么多想法,她夜里打地铺,耳朵听着远处日夜不曾停息的溪流,心中的犹豫仿佛也被哗哗的流水带走了,最终决定跟着范公下山去看看。反正就如范公所说,她大不了再回来山上,“进可攻退可守”。
因着她的毫无私心,范公更加不好意思,便想早些让她跟着自己回去,让她了解自己并不是骗子,就道:“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你的东西都带好了,咱们早些下山,说不定到家正好吃了午饭。”
又问绘之:“你爱吃什么?”
这个问题可真把绘之难住,她回忆自己过去,好像甚么都吃过,然而却没有一样能在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青菜吧。”她在山中打过野鸡野兔,也吃过肉,说实话,都是果腹之用,她没觉出更加美味来。反而青菜的青涩香气却叫她更喜欢些。
范公显然误会,笑道:“在山中做猎户也有好处,起码不馋肉。”
绘之笑,也不解释,她出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有前世的人,但前世的自己究竟如何,她却记不得了,只觉得好像什么都有,却又无比空虚,这样的经历说起来虽然让她显得成熟冷静,可也着实的叫人疑惑,她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前世,或者都是记不得自己前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