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又挥舞着叉子连声怪叫地朝他们冲去。
他俩赶紧往卡车那儿逃。
卡车开走了。
哑巴横举叉子,一蹲一起地,发出一个胜利者的近乎欢呼的哇啦怪叫。他的样子中,有着一种表演的成分。他当然是表演给彩凤看的,而且也只能表演给彩凤看。他一定认为,被他救了的姑娘,正满怀感激地看着他呢;所以,当他侧转身,发现在他的视野中早已没了彩凤的身影时,是既困惑,又极为诧怒。他口中发出了一串奇怪的,自言自语般的哇啦——那意思是——咦,人呢?怎么可以不感激我就消失了呢?!……
哑巴奔回原处,旋转着身子四处寻找彩凤,甚至弯下腰看那一节货车的底下。由于没寻找到,他挥起钢叉,发泄地往货车上击打。叉柄在一次次击打中折断。哑巴发泄够了,从地上捡起钢叉前半截儿,又捡起张和、李贵丢弃的铁链和扳子,走向驴车。驴车上载满青草。哑巴是到这个地方来割草的。他坐在驴车上,任熟路的驴子信步走着,低头摆弄铁链和扳子,像摆弄毫无价值又舍不得丢掉的战利品……
哑巴回到了他的家——那是一座小山丘顶上的一幢孤零零的小屋。
从那儿可以望见远处的村廓。哑巴承包了小山丘,山丘上有他新栽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