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河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六个孩子都识字。属老五书念得最好,去北京念书也指定能跟上。刘长河拿着北京的信,和爹商量,他知道爹也一定舍不得,但他相信,爹通情达理,他会往远看。爹读了信后,许久都没说话,把烟斗抽得吱吱作响。抽了三锅烟后,他看着刘长河,“让桂莲给心悦收拾东西,去北京吧。”站在门外听爷俩说话穆桂莲,哇地一声哭了,“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得让他吃完猪肉再走。”丁大壮和刘长河,被她的哭声吓一跳。爷俩对视一眼走出来,“桂莲,让他走吧。孩子去北京,指定比在咱们这儿有出息,不能耽误他。”穆桂莲抹了一把眼泪,“爹,俺没说不让小五走,俺就想吧,就想让小五吃完年猪肉再走。”刘长河眼圈也红了,他说:“人家哪天来接,就哪天走,咱们别给定日子。”
丁大壮转身出了房门,刘长河知道爹流泪了。
王松涛和邹可欣,踩着冬天的脚步来了。他们在太平庄住了五天。临走时,刘长河要赶大车送他们,穆桂莲和丁大壮,也要去火车站送。自从嫁给刘长河,穆桂莲还没走出过太平庄,她还没看过火车。他点头说:“去吧,去吧,也趁机到街里溜达溜达。咱们全家都去送。”临要上车,丁大壮打了退堂鼓,说要留下来看家,就不去车站了。刘长河明白,爹舍不得孙子走。心悦这一走,啥时候能再回来,都说不好。爹老了,他怕老了那天,看不到孙子。刘长河看了一眼王松涛,“我爹不去就不去吧。挺冷的天,反正心悦明年夏天放假就能回来。”丁大壮点头,张开手掌在孙子的脑瓜上,像陀螺似的转了一圈,“小子,听叔和婶子的话,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就回来看看。爷爷在太平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