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全德不理睬施工队长的吼叫,继续说:“公安局长明天将亲自到我们施工队来向大家道歉,他还表示,那两个家伙从我们施工队诈骗去的几个月的工资,将由他补还给我们,因为他教子不严,也有责任……”
工棚里一时鸦雀无声,异常肃静。
葛玉明看着大家说:“继续选举吧?”
“我这里还有一张选票没交。”
“我的选票也没交。”
“还有我的。”
八九个人一下子同时走到黑板前,争先恐后地将选票往监票的青年手中塞。葛全德也张开了自己的手,他的那张选票攥在手心里,纸条攥成一团,已被手心的汗弄湿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展平了那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他儿子的名字——葛玉明。
施工队长悄悄地、不被任何人注意地离开了工棚。他意识到,他在这个施工队里再也当不成队长了。他并不为此而多少有点难过,倒是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遗憾——他在这里苦心经营的“事业”刚刚开始,今天就彻底宣布结束了。他痛恨公安局长甚于痛恨葛玉明,他认为没有那“致命一击”的电话,竞选失败的绝不会是自己。“此处不养爷,还有养爷处。”他走出工棚之前想,他还会在别的什么地方扬起“事业”的风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