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好用老办法——哭,哭多了,满脸苦相便定了形。
我们很快知道,去年冬天,半夜陪姐姐回来,躲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的那小子,把姐姐弄成这样。
我们家五十平米,平常姐姐跟妈妈睡一床,我跟爸爸睡一床,姐姐上专科学校之后,我才有自己的空间,如果姐姐在家里生个孩子,婴儿啼哭,尿布奶瓶堆上我的书桌,我也甭想考什么重点高中了。
爸爸在阳台默默抽烟。
妈妈不停掉眼泪,“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家里知一声……”“他说要生,那就生呗。”姐姐说。
“一个没出嫁的姑娘,要在娘家生孩子,我和你爸老脸往哪儿搁?”“他们家房子更小……”“你还没毕业,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又没有能力抚养孩子……”姐姐不吭声,她不焦虑,生或者不生,都那么回事。
那小子家在矿区,两岁时父母离婚,他爸爸后来找了一个女人,一直同居。那一回,那小子待在网吧,姐姐早晨把他领回了家。那是我们第一次见他,也是唯一一次。爸爸对他印象不好,说他抽烟嚼槟榔,流里流气,不诚实。爸爸一直对我们要求不高,只要像棵树,像朵花,老老实实的,安守本分就好。妈妈喜欢那小子,觉得他帅高,聪明,嘴巴甜蜜,比实际年龄成熟,挺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