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壁垒森严的梦里,你还要来乱我心曲?
春风!你为甚反反复复地把人作弄?
一会儿我也恼了,
她也不耐烦了。
她一手剪下了双鬓青丝,打作绦儿,绾住了我底心曲;
省得你不安分的春风,无梦无醒地吹得人撩乱。
一九二一,二,二五,在杭州。
泪 泉 之 井
我底心窝,是一眼通恨海的泪泉之井;
我底双眼,是两个汲泪泉的辘轳。
井是永远地满著;
辘轳是辗转地牵著;
泪泉是淋漓地洒著。
恨都牵作泪,
泪又洒成河,
河还流归海。
这样循环不绝地满著牵著洒著流著,
海也不得枯,
泉也不得干,
辘轳也不得停,
井也不得静。
精卫呀!你别尽填海呀!
你衔了石,先碎了我底辘轳,填了我底井呀!
一九二一,二,二五,在杭州。
生 命 底 箭
世间最紧严坚实的东西,
没有更过于那一重当著人生面前的厚壁!
不论甚么强烈纤细的光线,
也照不透它底秘密。
但是无数的生命底箭,
却没有一支不把它洞穿而不见。
那么,世间最精锐尖利的东西,
没有更过于那无数洞穿厚壁的生命底箭!
一九二一,三,三,在杭州。
龟
——为任君茂梧题画——
古人说你灵,
你却这样蠢;
蠢倒也罢了,
又龌龊得很!
你大肚彭亨,
好像个财神。
但身没半文钱,
说甚么富国裕民!
你全身披挂,
好像个军人。
但动辄勾头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