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科夫看了看电话与手下的稿纸,缓缓地说:“他们都说由我自己决定,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也都说,我的决定,应该不忘本来的志气——感谢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给了我成长的摇篮,真心实意地做到‘千歌万曲向党颂’!”
“这,不等于没有说嘛!”朱佩光有些泄气。
此时,她真是矛盾:
丈夫从来没有接触过正式的出版工作,又是调往市里,既陌生又有难度。假使他适应不了,再回到区里就尴尬了!
从内心讲,她很希望戚科夫能留在北区,因为他几乎从开始工作就一直在这个地方,从教师到下放去劳动,再回到学校,去业余学校招生,又转去文化馆做群众文艺宣传工作,可以说已相当熟悉北区的环境,如果到文化管理岗位,开展工作是驾轻就熟,相对容易得多!
忍了又忍,她还是将这些话讲给戚科夫听了。戚科夫一时无言,却无法坐在写字台前,倒到了床上。
夜色渐深,窗户外,人声渐渐静了,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微微虫鸣声。
戚科夫与朱佩光谁也无法入睡,一个半天仰面不动,一个辗转反侧、烙饼一样。
朱佩光所有的顾虑,其实戚科夫自己也早已想到,更何况前一天晚间,王馆长与花部长分别拉了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能留下来,甚至花部长犯了犟劲,要硬与“老石头”磨一磨,将戚科夫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