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妈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安冉怎么没来呢?”
“我在这儿啊。”
“你别骗我,你是安宜,我认得清。”
其实我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她只是糊涂了,当我真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眼泪疯狂地涌出了眼眶。
但几个小时后,妈妈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爸爸并没有怪我,但韩安宜到了葬礼现场,整个人像一簇愤怒的火焰。在我的印象里,她不会走那么快,所以当她以极快的速度扑到我面前时,我几乎石化了,只能任由她推搡我,骂我,连爸爸都拉不开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你说话啊!”
“说啊!说啊!你对得起我吗?!”
……
我的心却越来越静,静到能听见时钟回转的声音,我看到我面前的韩安宜一年年变小,回到了我们分开时的样子,最后变回了完整无缺的韩安冉。
“妈妈……”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露出笑容,“她记起了我们。”
韩安宜猛然僵住了,维持着当下的表情,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原本推搡着我的手,慢慢抓紧了我的衣服。她的头抵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像只不断哀鸣的小动物。
妈妈没什么朋友,来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最后只剩我们一家人守灵。那天夜里,我和韩安宜并肩坐着,几次想要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们无法在那种时刻分享这些年的故事,可我们都有一种往事皆休的虚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