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早在曹锟贿选之前,直系就已经四分五裂,分为了“保定派”“洛阳派”和“天津派”,吴佩孚待在洛阳,其实也有他的难言之隐。吴佩孚是读书人出身,自有一股读书人的傲气,在直奉战争取胜之后,便得罪了不少人,如曹锐、王承斌、冯玉祥等直系将领都对他颇有微词。加之吴佩孚这个人,虽然指挥作战有一套,但是搞政治实在是差得很,不懂得如何笼络人心,只是当用时便用,等到事情过去便对这人起疑心,所以直系分裂,固然有直系将领忌恨吴氏,但也有吴氏自身的原因。
此时情况与直皖战争、第一次直奉战争时已经全然不同,当时的直系处于皖系、奉系压迫之下,众志成城,在接连击败皖系和奉系之后,直系掌握北京政权,便自以为天下之势尽在掌握,直系诸将早已是各自为政。吴佩孚此番入京,心知直系诸将万难如从前那般受他调用,旧将难遣,新兵则羽翼尚未丰满,而奉系大军压境,后勤又没有保障,吴佩孚对于眼前这一战实在没有取胜的把握。
但此时大战在即,曹锟又连番致电,纵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炉灶了。1924年9月17日,吴佩孚乘专车入京,方其入京之日,沿途以隆重的礼节欢迎,自车站到总统府亦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直系大将冯玉祥、王承斌、王怀庆等亲自列队恭候大驾。曹锟见到吴佩孚,内心便稳当了很多,直系诸将更是对吴佩孚毕恭毕敬。后来有史学家认为,正是因为这一派“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的和谐氛围,让吴佩孚误以为大战当前直系军阀会空前团结,随后才会掉以轻心。其实从吴佩孚随后冒险起用根本就不够成熟的海军来看,吴大帅不仅没有被这个场面唬住,反而是更加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在那个战争依靠步兵决定胜负的年代,起用水兵显然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吴佩孚不熟悉的海军,还是他非常不了解的海军主帅,若非是碰到了实难解决的难题,秀才出身的吴佩孚万不可能选择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