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基督山说道,“这样区区小事儿,您答应过永远不向我提起。”
“伯爵先生,那不是我!”莫尔塞夫高声说道,“而是另外一个人,接受了您同样的帮助,您就把他同我混淆了。正相反,我倒要请您讲一讲;因为,您若是肯说一说当时的情景,也许您不仅让我重温我知道的事儿,还会告诉我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儿。”
“不过我认为,”伯爵微笑道,“您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恐怕同我一样了解事情的经过。”
“我知道的事儿,如果全讲出来,”莫尔塞夫说道,“那么您能答应我,也把我所不知道的情况全讲出来吗?”
“这样绝对公平。”基督山答道。
“好吧,”莫尔塞夫接着说道,“哪怕这有伤我的自尊心。当时一连三天,我自以为得到一位戴面具的女郎的青睐,并把那女郎当成图莉或波佩 [4] 的后裔,而其实,我完全被一个村姑给盯上了;要注意,我说村姑,而不说农妇。我所知道的,就是我像个傻瓜,比我刚才讲的还要傻,我竟然又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强盗,当成那个村姑了:那人嘴巴没长毛,杨柳细腰;我正要轻薄一下亲吻那贞洁的臂膀,他猛然掏出枪,抵住我的喉头,他的七八个同伙也一齐上手,把我带到,确切地说,把我拖进圣塞巴斯蒂安地下墓穴。在墓穴里,我看到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强盗头子,正在阅读恺撒的《高卢战记和内战记》。承蒙他放下书,对我说如果次日早晨六点钟,我还没有把四千埃居倒进他的钱柜里,到了六点一刻,我就不在人世间了。那封信还在,在弗朗兹手中,我签上了名,还有路奇·王霸的附言。如果你们还怀疑,我就写信给弗朗兹,他会证实那些签字的。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现在,我所不了解的,伯爵先生,就是您如何让那些目空一切的强盗对您毕恭毕敬呢?不瞒您说,弗朗兹和我,我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