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山的手终于放开了,可是却滑落下来,就势抓着了我的手。我根本就不敢抬头,挣了一挣,但他握得更紧了,对我说:“那边有座位。”
我们两个并排坐下来,最后一班地铁,人并不多,车厢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但我想自己的脸一定还很红,只是觉得不安。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放开我的手,我又尝试着把自己的手指往外抽,他终于问:“怎么了?”
我嗫嚅:“这样是不对的。”
“是啊,”他突然冲我一笑,对我说,“我们坐反方向了。”
我瞠目结舌,听到列车广播里报站名,果然是坐反方向了。我就顾着跟在他后头一路狂奔,匆匆忙忙拿月票往里面冲,哪知道他会坐反方向,连我也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一块儿搭错车。
他似乎很开心,哈哈大笑起来。我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那样高兴,但我永远记得那天他笑的样子,眉目舒展,容颜灿烂。在车厢莹白的灯光下,他的脸庞就像是带着朦胧恍惚的光与影,这么多年来,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
【三】
下午的时候莫绍谦的司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照例问要不要到学校来接我。这是莫绍谦的做派,他用的人永远像他一样,表面上总是维持了最大的礼貌与客气。我也客气地答不用了,我会自己回去。莫绍谦虽然很少在这个城市停留,但身为资本家,哪怕他十天半月也用不了一回,他仍旧有车有司机在这里,就好比他有房子有狗有我在这里……我的名字,排在可爱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