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1942年1月22日重庆《新民报》
植树不知何处去
近来有机会,常经过南区公园。花木的整理,比较有点样子,这令我大吃一惊,是去年植树节种的树秧,已经欣欣向荣了?及至我仔细一看,这些花木,是另外一件事,是花儿匠不断地经营着的。至于所植的树,不但树秧子无影无踪,便是大书特书,某年月日某某植树的标志,也成了此地空余黄鹤楼(青草地)。四川的冬天,虽不见霜雪,却这般厉害,把植树盛典留下的纪念,扫荡无遗。
当七月间,我也经过南区公园的,曾见植的柏树秧子,由苍绿变成赭黄,我觉不大雅观,老留下,倒是此园的盛德之累。于今一扫精光,倒痛快得多,免得游人经此,会对中国的植树运动,产生疑问。但是,不用忙,再过三月植树节又来了,旧树秧枯死的原址,会补上一批新树秧的。至于补过之后如何,虽又是另外一件事,可是中国人对于奉行故事,决不会偷懒的。我先就立下预言了,自然我并不敢说,预言就象征了政治。
原载1942年1月23日重庆《新民报》
对此蛆虫
耶稣入世救人,释迦牟尼出世救人,同一救人,出入相差如此。而孔子救人,则不问出世与入世,始终如一,为鲁司寇,为鲁相,一车两马。周游天下深入现实社会救人也。杏坛设教,订诗书,制礼乐,以布衣而为天下师,离开现实社会救人也。故耶稣之所为,孔子为之,释迦牟尼之所为,孔子亦为之。其救人之法虽不一样,而其手段则无不同。孟子所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犹非孔门真谛。孔子固未尝独善,孟子又何尝独善?“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孟子已自言之矣。否则穷即穷耳,辩何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