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浅浅地笑了,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沈槐的手背,像是在做最后的努力,又像是要再次验证自己的命运,她低声问:“哥哥,你真的要我离开吗?西域很远,阿珺去了,只怕今生今世就再也回不来了……”
“阿珺!”沈槐颤声轻唤,冲动地握紧沈珺的纤纤玉手,这双手至今仍略显粗糙,无法和周靖媛那千金小姐的雪肤冰肌相比,但却是他最熟悉的阿珺的手。从他们都还是孩子的时候起,他就与她携手共对人生的苦与乐,不知不觉中她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肉。直到这一刻沈槐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他的阿珺真的要离开了吗?这无异于在割他的肉、剜他的心啊……痛,痛彻肺腑,他接连倒抽了好几口气,貌似坚定的决心眼看就要崩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耳边响起一声呼唤:“岚哥哥……”
犹如被闪电击中,沈槐全身的血液骤然由热转寒,这声呼唤挟裹着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使他回复清醒,不能再犹豫彷徨了,否则就是——死!于是他放开沈珺的手,用冰冷阴森的语气道:“阿珺,我对你说过不许再提的,你怎么忘记了?”
沈珺低下头,泪水终于扑簌簌地滚落,被绝望浸透的心间迷雾缭绕,她至今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但她再不想去追究。这边沈槐重振旗鼓,残忍的话语又在滔滔不绝地倾泻而出:“阿珺,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事儿就定下了。梅迎春那里我即刻去信回复他,你收拾收拾也赶紧动身吧。从洛阳去到庭州、碎叶路上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你早点出发还能赶在严冬之前到达。乌质勒说了他会亲自去凉州接你,因此出发日期定下后,我也会写在书信中,让他提前到凉州去等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