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徐晓凡便掰开手指,历数驻京办主任三年中,饱受的满腔冤屈与不平——
首先是阳城来京的领导颇难伺候。接待、安排好这些领导的衣食住行,是驻京办的一项要务。阳城市几套班子的头头脑脑,平常在地方上如同土皇帝一般,大小事务依赖惯了。这类要员到了北京,还以为自己身在阳城,一切派头、排场、规格依旧,时时觉得自己是个人物,飞机非头等仓不坐,火车非软卧下床不要,还不能是靠近厕所、开水房的位置。机场迎接最好到舷梯口,车站往来必走贵宾通道,即使在长安大街上行车,也恨不能一路有警车开道。可是,这些人也不想想,在阳城你是最高首长,交警见了老远得立正敬礼,身边永远簇拥着逢迎恭维之人,而京城是全国首都,高官显贵遍地皆是,即便部长专车违章也照罚不误。徐晓凡初到任上不久,就亲身经历了一次洋相:市里某主要领导到京城出差,点名要住某著名宾馆套房,据说该宾馆文革前只有部、省、军区以上级大员才有资格入住。大堂登记时,服务员说房间没有了,只有普通标间,徐晓凡正色道:“我们领导点名要套间。”服务员问:“你们领导什么级别?” 徐晓凡答:“正厅。”不曾想,那服务员嘴角差点笑豁,一脸不屑道:“嘁!一个小小正厅在这里也算领导?喏,那边沙发上一溜正省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