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酷似而又迥异的孪生姐妹 Page 2
一天早晨,终于发生了一件没有料想到、然而也不是不可解释的事:索菲娅醒来时,发现她的床边是空的。海伦娜——她自身的一面镜子、同时又是她一切愿望的竞争对手在夜间神秘地失踪了。骇怕得要命的母亲担心她是被一个贵族男子抢走的,因为许多年轻男子早已被这两个美貌出众的姑娘弄得神魂颠倒。母亲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急急忙忙跑到那个代表国王管理着这座城市的行政长官那里,哀求他去捉拿那个歹徒。长官答应了她。可是第二天,四处的传闻却使这位母亲羞愧难言。传闻愈来愈清楚地表明,这个刚刚达到性成熟的海伦娜完全是自觉自愿跟着一个贵族青年私奔的。那个青年还为了她的缘故,撬开了自己父亲的衣箱和橱柜。一星期之后,又传来了比第一个更坏的消息。旅行回来的人说,这个年少的情女和她的情郎在那个城市过着何等奢华的生活。她穿的是裘皮和绚丽的锦缎,周围是一群佣人、鹰隼和南方的各种飞禽走兽;然而却使那个地方所有品行端庄的妇女看了就生气。当这样的坏消息还在那些爱饶舌的人们口中嚼来嚼去时,又传来了更坏的消息:海伦娜刚刚把这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少年的钱囊掏空,就厌烦他了。她投身到一个管财库的老头子家里了,为新的富贵出卖自己年轻的肉体,毫不留情地巧取豪夺那个从前十分吝啬的老头子。过了几个星期,当她把那个老头的金羽全部拔光,弄得像只秃鸡似的时候,她又把他扔下而去另寻新欢了。用不了多少日子,也就没有什么可遮掩的了:在邻居们心目中,海伦娜只不过是在用她自己年轻的肉体作交易,买卖做得和她母亲在家里做调味香料和甜味蜂蜜面包生意一样的精明。这个不幸的寡妇曾接连不断地给她那个堕落的女儿捎信去,叫她不要再这样不知羞耻地玷辱她父亲的名誉,可又有什么用呢。伤风败俗的事愈演愈烈,使母亲羞辱不堪。一天,一支华丽壮观的队伍从城门那头沿着大街走来。走在前面的是穿着鲜红服装的人,后面是骑马的人,就像是某位公爵的仪仗队。队伍中间还有波斯的狗、稀罕的猴,环绕不离。海伦娜——这个早熟的妓女,娇艳俏丽得像妓女的鼻祖希台拉一样。使一切富翁为之迷乱倾倒的海伦娜,打扮得像是一个萨巴注的不信神的女王,正要到耶路撒冷去似的。街上的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手工匠们离开了他们的作坊;文人们放下了他们的笔墨。一堆麇集的人群好奇地围观着这支队伍,一直到那些轻佻的佣人和骑马的人在市集广场重整队伍,去接受隆重的召见。门帘终于掀启,这个还是一副孩子气的妓女骄傲地径直向大厦的大门走去。这座大厦正是从前属于她父亲的;而现在一个挥霍无度的情夫却为了在这里度过三个热烈的夜晚,替她从国王的财产中买回了这座住宅。她俨若一位公爵夫人,踏进了那间放着富丽堂皇卧床的寝室。她的母亲曾在这张床上荣耀地生下了她。在那些久别的房间里,现在又摆满了各种贵重的、起源于异教时代的塑像。大理石使木质的楼梯显出一股凉意。瓷砖和镶嵌的地面上铺着织有各种图像和故事情节的地毯;墙壁四周环绕着绿色的常春藤i使人感到温暖。金质的杯盘在叮当作响,音乐一直伴奏着盛宴——因为她谙熟各种艺术。她的青春是如此迷人,她的神态令人心醉。海伦娜就这样在极短的时期内成了一名爱情游戏中的佼佼者,一名最富有的妓女。从毗邻的城镇,甚至从外国,涌来许多富翁,有教徒、异教徒和各种不信教的人。他们到这里来,至少要博她一次欢心。又由于她对追求权势的野心一点都不亚于她的父亲,因此她对那些钟情于她的人经常是喜怒无常,颐指气使,狠狠地卡紧那些情欲旺盛的男人们的脖子,直到把他们最后一点钱财都压榨出来。这样,纵使是国王自己的儿子,当他寻欢作乐一周之后,一边喝得酩酊大醉,一边被冷酷无情地敲醒了头脑,离开海伦娜的怀抱和住所时,他也不得不向典当商人和高利贷者付出痛苦的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