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园内的那间楼屋租给我住住?”
“可是可以的,你只一个人?”
“我只一个人。”
“那你可不必搬来的。”
“这是什么缘故呢?”
“你们学校里的学生,已经有几次搬来过了,大约都因为冷静不过,住不上十天,就搬走的。”
“我可同别人不同,你但能租给我,我是不怕冷静的。”
“这样哪里有不租的道理,你想什么时候搬来?”
“就是今天午后吧。”
“可以的,可以的。”
“请你就替我扫一扫干净,免得搬来之后着忙。”
“可以可以。再会!”
“再会!”
六
搬进了山上梅园之后,他的忧郁症(hypochondria)又变起形状来了。
他同他的北京的长兄,为了一些儿细事,竟生起龃龉来。他发了一封长长的信,寄到北京,同他的长兄绝了交。
那一封信发出之后,他呆呆地在楼前草地上想了许多时候。他自家想想看,他便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其实这一次的决裂,是发始于他的。同室操戈,事更甚于他姓之相争;自此之后,他恨他的长兄竟同蛇蝎一样。他被他人欺侮的时候,每把他长兄拿出来作比: